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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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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乘風

白犬在門邊足足站了有半盞茶。二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哎。

閉眼,白犬無奈的嘆著氣。最終還是走上前來,用法杖在空中劃出了靈介囊的入口,自顧的走了進去。

浮生知道,白犬是想通了。於是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面依舊只有一棵松樹。白犬三兩步走過去,就在準備坐下的瞬間,白犬變幻回了自己的真身。

只見一只半人多高的白犬,頂著一身蓬松柔軟的毛發,用鼻子在樹下的草坪上四處嗅了嗅。來回轉了好幾個圈,終於找到了舒適的位置,趴了下來。

這一連套的動作,看得一旁的浮生都驚住了。

白犬沒有在意浮生驚訝的目光,用尾巴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地,示意浮生過來。

浮生才收起來了下巴,慢慢走到白犬身邊,試探性的坐了下來。

白犬卻似以往一般,用尾巴卷著浮生的腰,將她拉過靠在自己最柔軟的腹部。然後再將她的頭也往後靠了靠,就這樣半躺在了自己身上。

浮生起初還有些不知所措,但這樣的感覺真的好熟悉好舒服。浮生也就慢慢放松了下來。

浮生就這樣半躺著環顧著四周。原來白犬靈介囊的正中央就是這棵郁郁蔥蔥的松樹。草坪青蔥翠綠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不遠處傳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浮生聞著水聲看去,只見小溪的盡頭一座二層的小閣樓上,還亮著微微的燈光。

白犬的靈介囊中已經是深夜了,小閣樓上的迷穀燈光昏暗的照出一個人影,像極了浮生。

浮生擡頭看著漫天的繁星,順手抓起了手邊的尾巴,拿在手裏揉捏著,還是生前的習慣。

“你那日使出的功法叫噬靈術。”白犬將下巴放在兩爪之上,悠悠的開著口,“它是一種禁術,萬萬年前的穹天之戰就是因它而起。”

浮生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不知道什麽叫“噬靈術”,但穹天之戰浮生還有有些耳聞的,“那我……為什麽會噬靈術?我生前是個十惡不赦之人嗎?”

白犬抽出尾巴,拍了拍浮生的腦袋,安慰著,“噬靈術是你無意之中所得,並非用它來害人。在此之前,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這禁術。”

“無意所得?”浮生很是疑惑,“我不知道自己會噬靈術?但這次,我的確真真實實的將耳鼠、三千還有那麽多的小妖精的靈介給吸噬了呀?”

白犬微微點了點頭,慢慢的回憶起了之前與青丘狐妖的那一戰,“我是親眼見證了你是如何得到這個噬靈術的,至今也是唯一個知道你會噬靈術的人。之前你無法控制噬靈術,所有我就三緘其口,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沒有告訴你。因為這樣一個上古禁術一旦現世,後果不堪設想。連我都無法想象,若是昆侖墟知道了你會這樣的禁術,會如何處置於你。現在,你突然能將噬靈術運用得收放自如,這中間我也不知道是為何。”

白犬微微頓了頓,用尾巴將還處於震驚之中的浮生轉過頭來。白犬無比認真的說著,“你要答應我,從此之後不能再使用此術,並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會此術。可能做到?”

此刻浮生的腦袋如漿糊一般,“我……我當然能做到了!”

但轉念又想到,“不對不對!三千,還有三千!她也知道的呀!”

白犬輕輕松開了浮生,眉心卻越皺越緊,“三千那邊,由我去說。現下她只是知道了你吸噬了她的靈介,不一定能聯想到噬靈術上面。放心交給我好了。”

說完此話,白犬又將下巴放回了胸前的爪子上,自顧自的閉上了雙眼。

不管此刻白犬是強裝淡定還是真的有把握,至少浮生是真的安心了很多。

白犬說,他是親眼得知了自己是如何得到此禁術的。那說明,至少他們之前真的是很親密的關系了?不然,為何白犬會幫著自己隱瞞一切?把自己交給昆侖墟,說不定能換自己不被貶下魔族。

浮生再次將身體深深的埋進了白犬茂密的絨毛裏。擡頭看天,卻感覺此刻的星空已變得無比清晰。

既來之則安之,這禁術再兇險,也不過是自己的命數。

白犬說我兩人已回冥界數日了,既然數日之久依舊無人追究禁術之事,那說明三千那邊也沒有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

自己雖與三千相處之日不多,但二人的情分還是有的。

自自己喝下孟婆湯之後,浮生就如獲新生。迄今為止,在浮生當上鬼差的這段日子裏,浮生美好的記憶並不多,日子也過得不鹹不淡。但至少,還有兩個值得自己托付真心的人,一個三千一個白犬。不多,但也足夠支撐浮生在晦暗不明的今後,好好的走下去。

浮生拿起白犬的尾巴,輕輕蓋在自己的肚子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浮生也閉上了雙眼。

浮生剛睡著約摸半刻,腦子裏充斥著自己與耳鼠打鬥的場景。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四面都是他意識裏的刀山火海。

忽然間,浮生如垂死夢中驚坐起,擦著滿頭的大汗,浮生連滾帶爬的跑出了白犬的靈介囊,也不管此刻白犬是否醒著。

撲通一聲,浮生從靈介囊出口掉落在自己的塌上。還來不及收拾一二,浮生已經召喚出了自己的靈介囊,又連滾帶爬的進去了。

原本如混沌初開的靈介囊,浮生已經將大澤山中的小茅屋重塑了起來。

浮生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內,打開了床塌旁邊的一個大木箱。浮生將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裝在了裏面。

此刻浮生在裏面不停地翻找著,她記得自己似乎從耳鼠的意識裏帶了點東西出來。若不是剛才的噩夢,浮生都差點忘了此事。

半晌,浮生看著自己手中的破布條。這是浮生在耳鼠意識中快要掉進火海之時,自己無意識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時浮生只是在自己站穩之後將它隨手扔了,沒想到它卻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上。當浮生吸食耳鼠靈介之時,它也因為是耳鼠靈介的一部分,而隨之一同被吸了進來。

白犬幫浮生煉化了所有異體的靈介,卻獨獨漏掉了它。

浮生認真盯著手中的破布條,它居然是浮生要找的耳鼠記憶中關於浮生父親的那一部分。當時浮生在耳鼠的意識裏為什麽就沒有註意到它呢?真是越不起眼越重要。

浮生深吸了口氣,將布條攤開在自己的雙手之上,隨著口中的法訣不斷的念出,破布條也緩緩變得透明,緩緩漂浮了起來。

隨著口中的法訣念畢,頃刻間浮生的眼前就出現了當初的畫面。

只見一個人族模樣的男子與自己有6分相似,此刻竟張著一對火紅的翅膀盤旋空中。

視線轉移,只見不遠處的青衣男子不就是白犬。他正向著天上的男子不停的掐著訣,一個個火球向男子飛去。

可天上的男子只是用翅膀輕輕扇了扇就輕松破除了白犬的法訣,反倒是他掐訣引下的天雷重重劈在了白犬的身上。

就在天雷劈下的瞬間,視線也是一震,隨之就是一片黑暗。

浮生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這是耳鼠的記憶沒錯了,與他所說並無出入。所以這些只能是他親眼所見,沒人能篡改。

不久前自己還信心滿滿的以為白犬是自己能托付真心的朋友,現在怕是連朋友也當不成了。

看著自己這一箱子妖族的法訣秘籍,就如同白犬所說的,自己因為噬靈術吸噬了他們靈介的同時也能到了他們記憶中的法訣秘籍。如果浮生有不軌之心,大可以將這些個秘籍通通學個遍,以後自己更能用這個禁術將五界三族的法訣秘籍占為己有。

白犬也說過,自己當初是被人噬取了記憶。

所以,他擁有強大的靈介,打敗了白犬,噬取了他對的記憶,將天族的法訣占為己有。這樣一個十惡不赦之人,與自己有著6分的相似,他是自己的父親。

自己有著這樣一個父親,他將白犬打回原身,噬取了他的記憶,讓白犬淪為天族的罪人。現在,自己也有了這個上古禁術,說不定自己也會因為抵擋不住禁術的誘惑,淪為以吸噬別人而增長自己靈介的妖物。

這樣的自己,還妄想成為白犬的朋友?

若是他真的恢覆了記憶,怕是會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浮生無力的笑笑,還是自己將一切想得太過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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